2017年12月15日 星期五

兩隻魚





(壹)

  「要不要,就這樣在這兒看著你,一輩子。」

  許久以前人類證明,水是生命的源起。存在的每刻都被全然浸潤,沒有一絲縫隙地包裹,那可能是對愛的原始幻想。同時,人們被纏覆、貼溜著吋吋表面,卻由此切隔出內與外。若哪天離去,便鑄成了自我與愛的永恆對立。然水生動物並非需要水,而是與水相互滿足。需要這個詞顯得太過薄情。

  我生於一道海潮,在自己身上靠岸。漂泊是此生記憶的本質,但泊是種奢求,更多時候只以漂為泊。歲月裡浪尖削雕出稜邊,狹長慘綠。我的身子被磨得亮晃,瘦骨嶙峋卻硬實。透薄的鱗甲斑駁,鋒利地劃出周身的泅道。記憶於至高點碎成浪粉,醞釀出沙,而我日夜在島的邊緣望海。


2017年3月7日 星期二

那些好男孩教我的事




  「給你們編上編號,免得你們的臉漸漸模糊了。這樣做,到底是打算要一直記得你們,還是準備要開始一個一個、把你們忘記呢?我也不確定。也許還會有男生來教我也說不定。」

  十六歲,我讀《那些男孩教我的事》,懵懂編號的意義。
  十八歲,開始將生命中一個個擦身的男孩編號。
  二十四歲,我再度思索著那些男孩與編號如何交織著我的過往。

2017年2月5日 星期日

初戀那件大事





【前言】

  第一篇文章出來以後,一個朋友傳了訊息給我,說:「很動人,能誠實面對自己很不簡單,我真的佩服你的坦誠。」

  為什麼現代人那麼難赤裸地面對自己呢?
  又或者說,有什麼事是如此難以啟齒的?

  我寫這個部落格的初衷是,我認為人們有必要更了解和面對愛與性的真相。每一個人都做的事,卻仍然在話題上是種禁忌,甚至是人們用來彼此攻訐的手段。人們如何因為自己面對性的誠實與開放而遭到排斥,我不敢相信在二零一七的現在,性仍是個被如此層層包裹的聖/穢物。

  我真心期望,在不久的將來,人們都能夠得到「性解放」。
性解放不是追求性欲的滿足,而是讓每個人都能更公平地在性、性別以及身體上得到自由。

  但又說真的,就算是想要追求性欲的滿足又如何呢?我們是人,我們做愛。
每個人都做愛,但性又如此地受到嚴格監控,就知道我們有多麼地不自由。

  「如果有人得出來作那個蕩婦的話,那我又何樂而不為?」

2017年1月25日 星期三

空位




  若我能在夢裡醒來,眼看人盡樓空。
  一幢小小的心屋,盈著滿滿的鬼魅,塞得心疼。
  屋後一只風箏高懸,細線紮進土裡,繫出一朵荼蘼,開著遍野的寂寥。



  人的愛情很俗氣,大致都有那麼一個幽靈角色。總揮不去他們的存在,但也近不得彼此的距離。人們為其空留席位,在一個個陰僻的角落,等待生塵,再日日拂去。他們或許是那未始之始,既不曾開始,也就不得結束,註定一生糾纏。

  那年我方考上大學,在當時興盛的交友網站上留下了考取的校系訊息。
  某天收到了則留言,僅寫道:「嗨,我是你的學長。」

  在這個故事裡,我叫他作光頭王。

  年歲增長,我漸漸明白,有些人,你與他的相識有多平凡,陷得就能有多深,因為你確信自己有多麼值得這段平凡的感情。結局時你恨,恨你的平凡,也恨自己恨不得他的平凡。